十八线写手。
著名高开低走选手。
头象来自:忘记那个老师了
#之前的梗
#马戏团小丑X小瞎子
#短
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,西伯利亚的雪飘的很大,连呼吸都似是冰渣在刺激肺部,果戈理拿着马戏团里客人留下的伏特加,有点想念远方家乡的乌克兰小镇。
酒算不上太难喝,烈的有点呛人,他漫无目的的走在了被白色掩盖的城市里,白茫茫的什么也没有,远处马戏团的棚子五彩六色的显眼。
他歪歪斜斜的来到了一片结冰的湖上,不远处好像有一个身影跌落在雪地里。
开玩笑,他可没有那么好心,会去拉人一把。
他没有想走过去的意思,甚至连瞧一眼的想法都未曾出现,他微微低下头,冰面反射的面容有些憔悴苍白,该死的加班。
大雪天的,白的渗人,那个身影显得异常清晰,他看了看,发现那不是一个死人,是活的,还是缓缓的移动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爬行,这有点滑稽。
他走了过去,这才看清楚了,那是一个瘦弱的孩子,约莫十四岁左右的模样,面色比他还要白,那已经是接近死人的死白了,身上破破烂烂的,似乎听觉很灵敏,立马抬起了头。
果戈理微微一愣。
那双酒红色的眼睛里黑漆漆的,好像还带着深深的紫,可是那什么都没有反射出来,甚至就这么看着,他都能感受到了绝望。
除了那个,什么都没有了。
果戈理把他拖回了自己的住处。
他是马戏团的小丑,收入不丰厚,养一个自己绰绰有余,正是死亡率大增的冬日他却带回了一个少年,还是那种可能下一秒就断气的那种,马戏团的众人都不是理解。
他也有点不明白自己的行为,索性他也懒得想,也不会照顾人,就是找了个医生看了看,这才知道这个少年是个瞎子。
瞎子还病弱,没死在大雪里都是万幸,也不知道他怎么活下去的。
「喂,小瞎子,你家在哪里。」
「莫...斯科。」
小瞎子的声音倒是意外的好听,就是说的很慢、很慢,好似连说话都是一种折磨。
「远吗。」果戈理歪头想了想,「算了,大概很远吧。」
「很远。」少年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说实话,少年确实是个累赘,但是胜在反应有趣,果戈理不排斥这样的感觉。
「小瞎子,你叫什么名字。」
「费、奥多...尔。」他面色一变,连连咳了几声,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。
「啧,这么弱。」果戈理皱了眉。
「....」
「算了,等春天了,我会去大一点的市镇,跟着马戏团,估计那里的医生比较有用。」
一时没有人说话,果戈理也没有想要再开口的意思,他打量着少年的眼睛,看着极其认真。
可是费奥多尔看不见。
「好。」他这样回着。
实际上,等到春天,这个句子太奢侈了,有多少人命丧失在西伯利亚的雪季里。
一瓶伏特加是撑不下去的,果戈理深深明白这个道理,然而除了马戏团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,顶多偶尔去街上偷个面包或是纯度不是很高的酒。
费奥多尔躺在床上,因为除了床,他哪里都去不了。
有时后果戈理回来的时后看着他,都不经会问自己,这个少年真的能活着吗?
苍白的不得了的脖颈那么脆弱,瘦弱的身体好似都无法支撑那颗只有微微起伏的心脏,伸手一掐,就会死了。
你看,活着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。
「费佳~」果戈理抱着一块热的面包冲进了房间。
「嗯?」
「面包噢,还是热的!」
「是吗,你抢了...咳、咳咳...谁的...咳咳...」
「放在外面的新鲜面包,我就顺手拿了。」果戈里给他到了一杯水,少年的身体喝不了烈酒,甚至连冰水都是一种致命的武器。
「谢谢。」
「唔...」果戈理看着他,「明天我把医生找来吧。」
到了明天,医生没有来,后天时果戈理才把医生绑来。
「恕我直言,你把我从温暖舒适的家里绑出来,就为了让我看一个行将就木的人?」
「嗯?你说什么?」果戈理轻声的问道。
医生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凉意,连忙摇头。
「你就说吧,救他要多少钱,不说话就杀了你噢。」果戈理向前了一步,袖口里的短刀架在了医生脖上,他的脸上还是早晨没有卸掉的小丑装扮,吓的医生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费奥多尔直觉果戈理在做不是太合乎礼节的事情,可是他没有力气了,半点都没有了,连呼吸都是艰难的。
他在想,没有果戈理或许他早就死在那一场雪里了,尸体会被雪给盖住,等初春融化时,才会有人发现他。
生命就是那么容易消逝。
「这、这...我给他开几剂药物...」医生紧张的吞着口水,惊慌的想要挣扎却不敢,「但是也要考量他身体能不能...」
「嗯哼?」
「没、没有,我这就、就去!」
果戈理笑着移开了手,神情轻松的像是只是在进行一场游戏,又或许对她来说,这就是一场游戏。
「是吗,那真是谢谢你啦。」他侧着身子,面色上是有点奇怪的笑容,因为妆容显得有几分扭曲。
「另外,小丑的话不要轻易相信噢。」
果戈理没有对他使用过问句,他一向是直述句,他不是在询问费奥多尔的意愿。
一直都是叙述句,直到刚刚,果戈理拉开了窗帘,光线乍然穿进了屋内,折射在了费奥多尔的眼睛里。
那双眼睛变得很漂亮、很漂亮,那是他本来的模样。
这个下午,他们说话了很多很多话,可能是阳光带了暖意,费奥多尔竟然觉得身体异常的轻松。
「我的家在乌克兰那边,比这里温暖,但是也冷。」
「嗯。」大多数他还是聆听者的,「我原先在...圣彼得堡...」
「不是莫斯科?」果戈理挑了挑眉。
「不是...」他微微弓起身,「我被卖到....了圣彼得堡,然后我跟人...一起逃出来了。」
「能逃到这里,你也蛮厉害的嘛。」
「嗯...」
沉默了许久,房间里静悄悄的,果戈理看着他的眼睛,那双眼睛空洞,空虚,寂寞,却不迷茫。
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归宿。
「喂,春天时,我带你回莫斯科,好不好?」
那是他第一次询问他。
春天时,我带你回莫斯科,好不好?
窗外的雪逐渐消停,费奥多尔的睡意又上来了,他只是微微睁着眼,对他来说怎么样都是漆黑的,没有什么差别,只在于那样可以多一点证明他存活的痕迹。
「好。」
「我可以带你吃一顿好的,去那家餐厅好了,那里的肉做的很不错。」
「好。」
「如果有人说你是瞎子之类的,我就去戳他的眼睛,看到底谁瞎。」
「好...」
窗外寂静,雪似乎停了。
「春天了。费佳。」
没有回应。
床上的少年早就闭上了眼,面容平静的像是只是在午睡,果戈理凑上前,心跳声没有了,呼吸停止了。
他像是结束他漫长又短促的人生、噢,磨难,就离开了。
他甚至没有等到西伯利亚的春天来临的那一刻。
故事乍然而止,跟着雪,一起停在了那里,时间还是在慢慢过去,或许我们应该理智一点。
是的,他没有撑到春天。
果戈理带着他的帽子,去到了莫斯科,那里真的特别美,特别美丽,就跟他的眼睛一样。
「喂,春天时,我带你回莫斯科,好不好?」
「好。」
end